编者按 今年是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5周年，5年来，我国先后分四批设立了12个自贸试验区。目前，我国自贸试验区已经形成“1+3+ 7+1”新格局。习近平总书记在我国自贸试验区建设5周年之际，对自贸区建设作出重要指示，充分肯定了5年来自贸试验区建设取得的重大成就，并对下一步改革探索提出明确要求，为把自贸试验区建设成新时代改革开放新高地指明了方向，为自贸试验区建设注入新的强大动力。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实行积极主动的开放政策，形成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全面开放新格局。本版围绕自贸试验区建设，特别是海南自贸试验区的设立，以及《中国(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的正式发布，并就其亮点、制度创新、将对我国扩大对外开放所发挥的作用等问题进行深度分析。敬请关注！

 海南省因改革开放而生，也因改革开放而兴。

 海南作为最大的经济特区，一直被称为中国对外开放高地，自贸试验区获批设立，对海南的意义不言而喻。作为我国设立的第12个自贸试验区，海南自贸区会是什么样？有哪些独特之处？在制度创新方面将作出哪些尝试？发展模式又有哪些不同？

 全域型自贸区建设为政策协同探索经验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时说，40年的实践充分证明，改革开放是党和人民大踏步赶上时代的重要法宝。

 海南发展，是中国40年改革开放的一个重要历史见证。从1988年4月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正式批准设立海南省并划定海南岛为经济特区，到2009年年底国际旅游岛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2013年习近平视察海南并作出重要指示，再到今年4月13日，习近平在庆祝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大会上郑重宣布，党中央决定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这赋予了海南改革开放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大历史机遇。

 2018年10月16日下午，《中国（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正式对外发布。根据《方案》，自贸试验区的实施范围为海南岛全岛，并按照海南省总体规划的要求，以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导，科学安排海南岛产业布局。

 “海南全域型自贸试验区建设，将有利于为在自由贸易环境下同一行政单元内不同类型地区的开放发展和政策协同探索经验。”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区域战略研究室主任曹忠祥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首先，地域范围大，行政层级高。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体现了海南岛相对独立的自然地理单元特点，将海南全省作为建设范围，陆地面积达3.54万平方公里，已经远远超过我国目前已经批准建立的11个自贸试验区面积总和，是我国迄今面积最大,也是第一个以省级行政地域单元为载体的自贸试验区。这种在较为广阔地域内进行的全域型自贸试验区建设，使得相关政策的实施，不仅包括了相对发达地区，也包括了欠发达地区，将有利于为在自由贸易环境下同一行政单元内不同类型地区的开放发展和政策协同探索经验。

 与此同时，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由中央推进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领导小组统一领导，海南省委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办公室（同时挂省委自由贸易试验区（自由贸易港）工作委员会办公室的牌子）具体负责实施，行政层级相对较高，有利于在建设过程中得到国家更多的支持，获得更大改革开放的自主权。

 其次，建设定位充分体现了海南省的发展基础和特点，也体现了国家的战略需求。《方案》提出了建设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试验区、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和国家重大战略服务保障区的“三区一中心”的战略定位，其中除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试验区是所有自贸试验区的共同任务外，其他三个方面均体现了海南省生态、旅游、经略南海战略保障基地和“一带一路”建设重要战略支点等方面的特点，也与国家发展战略高度契合。以现代服务业、现代农业、高科技产业为重点，建立开放型、生态型、服务型产业体系，探索绿色生态发展新模式，也成为南海自贸区区别其他自贸区的突出特色。

 第三，对外开放政策有新的突破，放宽外资准入成为最大亮点。作为新设立的自贸试验区，海南自贸区在政策设计上充分吸收了其他11个自贸区已探索的改革举措，同时根据自身发展特点有比较大的拓展。特别是在外资准入方面，《方案》大幅度放宽了蔬菜新品种选育和种子、增值电信业务、文艺表演、人身保险、船舶和飞机设计、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国际海上运输、建筑工程、新能源汽车制造等领域的外资准入和股比限制，给外商投资带来重大利好。同时，在跨境电商、服务贸易、国际航运、高端旅游和“一带一路”国际合作等方面，《方案》也作出了一些有针对性的政策设计。

 对外经贸大学教授卢进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从《方案》来看，海南自贸区在继承其他自贸区经验的同时，将会有更为创新的内容，在加大对外商投资开放幅度的同时，服务业发展更有亮点，如医养结合、数字经济、高端游乐设施等；产业发展也有很多新的设想，如发展高端旅游业、海洋产业、特色农业等，希望通过自贸区政策促进产业发展，吸引更多外资和企业进入。

 加快制度创新 补齐营商环境短板

 习近平强调，伟大梦想不是等得来、喊得来的，而是拼出来、干出来的。

 “要在涵盖了一半农业地区和一半农业人口的海南建设自贸区，尚无先例可循，需要摸索。”业内专家表示，无论是全域的自由贸易试验区，还是建立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海南自贸区最重要的变化，就是探索如何建立全面深化改革试验区，在优化体制机制创新和形成开放新格局上先行先试。

 11月15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知识产权局联合发布《关于支持中国（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

 其中颇具亮点的商事制度改革部分。《意见》提出，将支持海南自贸试验区开展外国（地区）企业直接登记试点改革。在海南特定区域，支持通过经济特区商事立法形式，探索对直接登记的外国（地区）企业实施行政许可豁免制度。

 虽然支持海南自贸区建设的政策接连不断，但业内专家表示，当前，海南以国际旅游岛建设为导向的对外开放虽然具有了一定基础，但是作为一个新设立的自贸区，海南自贸区无论从发展基础、条件还是从发展环境来看，都和国内已设立的自贸区有着一定的差距，未来从国际旅游岛到自由贸易区、再到自由贸易港的建设必须是一个循序渐进、稳步推进的过程。

 “在现阶段，海南自贸区的发展必须按照模仿创新和自主创新相结合的思路，从制度层面加快创新，重点聚焦以下几个方面。”曹忠祥告诉本报记者，首先，补齐营商环境的短板，通过以一体化管理为导向创新行政管理体系、以政府职能转变为重点建立高效便捷的行政服务体系、以商事制度改革为重点强化事中事后监管、以对标国际法律规则为方向优化法制环境，加快建设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营商环境。

 其次，依据国家《自由贸易试验区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围绕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现代农业对外开放研究制定并落实具有海南特色的产业外资准入的负面清单，加快围绕种业、医疗、教育、体育、电信、互联网、文化、维修、金融、航运等重点领域投资便利化和以服务贸易为重点的贸易自由化的制度设计。

 同时，加快推动人才引进、培养相关制度的创新，着力破解自贸区发展的人力资源瓶颈。

 卢进勇指出，目前海南拥有三大发展机遇：第一，国家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给了海南前所未有的优惠政策。第二，海南正面临产业转型的机遇。第三，海南目前是国家重要战略基地的保障区域。中国在太平洋、印度洋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海南作为前沿将扮演关键角色。

 但同时，海南也面临三大挑战：第一，如何吸引企业去，同时留住企业，让企业扎根。这其中包括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也包括大中小企业和微型企业，应该努力让他们有像当年设立海南经济特区和深圳特区的时候，背着包、提一个箱子就去闯的精神。第二，如何吸引人才来到海南，企业进入海南后想要落地发展，人才必不可少。目前有“百万人才进海南”的计划，但用什么政策来吸引人才进入，必须要尽快落实。第三，如何让全世界和全国的资金和技术尽快来到海南。

 不单纯依靠一种模式应走综合发展之路

 当中央决定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并逐步探索、稳步推进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时，海南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在《方案》对外发布后，有关“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是否将发展成下一个新加坡或香港”引起坊间热议。

 卢进勇表示，海南自贸区从自身产业基础、经济基础、人口素质和结构来看，都无法选择成为香港或新加坡模式，而是应该探索具有海南特色的自贸区和自由贸易港，要有独特的海南自己的模式。

 曹忠祥也认为，按照《方案》确定的目标，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最终目标是要发展成自由贸易港，但是不能简单认为海南会发展成为下一个香港或者新加坡。从发展条件和发展基础来看，与香港依托其成熟的自由贸易体制、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和新加坡依托其毗邻两洋通道、高度发达的航运物流服务的发展不同，海南的发展更多还是要依靠其旅游业发展的基础和国家战略中南海服务保障基地功能所赋予的海洋经济发展潜力。

 同时，从自然地理特征来看，海南相对广阔的陆地面积也决定了其空间回旋余地和发展潜力要比香港、新加坡大得多，发展的内容也将更为丰富。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不宜将香港、新加坡作为参照目标，也不能照搬二者发展的道路，而是应该理性看待与他们的差距，借鉴他们在营商环境打造方面的成功经验，走出一条具有自身特色的发展道路。

 在曹忠祥看来，从海南自身发展的条件和基础来看，未来海南自贸区的发展固然可以借鉴香港、新加坡的成功经验，但是不能单纯依靠哪一种模式，而是应该走旅游活区、海洋兴区、科技强区多种模式结合的综合发展道路。

 卢进勇说，建议海南尽快找到自贸区建设的政策突破口，使政策落地生根、见效。同时，参考其他11个自贸区，在学习总结的基础上，探索出适合海南发展的模式。在产业发展方面，可以先做一些总部基地、创新产业园等，吸引企业总部基地进入，形成产业基础。另外，国家应在教育方面支持海南创办国家重点大学，在引进人才的基础上，为海南发展培养更多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