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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去时间: 2014-04-22信息来源:乔宗玉 作者:admin 责编:


 

偶尔和朋友聊天,说起曹雪芹小说《红楼梦》里的戏码。我感叹,每个人性格不同,喜好就会不同,元妃省亲时,点的是《豪宴》、《乞巧》、《仙缘》、《离魂》,体现了元妃清醒的政治头脑;林黛玉,标准女文青,多愁善感,以爱情作为生命的唯一支柱,所以,她喜欢《西厢记》、《牡丹亭》;薛宝钗,出了名的“冷美人”,深藏不露,她的寿宴上,她为讨好贾母,点老人家爱看的热闹戏《西游记》;至于尤三姐,小说没有明确写柳湘莲票的哪出戏搞得尤三姐神魂颠倒,而在京剧《尤三姐》中,尤三姐被柳湘莲一曲《夜奔》感动不已,一见倾心,是十分符合出身底层却不乏侠气的尤三姐性格的。

我一直觉得,贾母是贾府文化品位真正最高的人。她听戏,讲究情调,让小戏子们在藕香榭吟唱,声音随水波荡漾,轻盈传入听者耳中……元宵夜,贾母点《寻梦》、《下书》,只许用箫和笙笛伴奏,商贾家庭出身的薛姨妈俗不可耐,哪知这等风雅,贾母不以为然地说,先前家里有一小班,常有这样的演出形式,“这也在人讲究罢了,这算什么出奇”。听戏,听到贾母这境界,真该聘为国家大剧院艺术总监了。

在《红楼梦》中,“十二官”很出色,尤其是龄官、芳官、藕官,她们三个人的人生已如戏剧般精彩。小旦龄官在舞台上多演小家碧玉,容貌与心性却类似孤傲的大小姐黛玉,并和黛玉一样忠于感情;正旦芳官舞台上应该唱的是杜丽娘、崔莺莺这样的大家闺秀,生活中却伶牙俐齿,机敏善辩,十足小春香、小红娘的劲儿,戏班解散后,她成了宝玉的丫环,风光一时,却在派系斗争中被逐出怡红院,削发为尼;小生藕官先后和小旦药官、蕊官日久生情,成为同性恋人,每逢清明节,藕官为死去的药官烧纸,情深意重,在抄检大观园之后,藕官、蕊官不愿被干妈再度倒卖,便出家了。藕官曾服侍黛玉,却不知是否感染黛玉的诗情?……

《红楼梦》中,最活色生香的听戏场面,是第63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宝玉生日,黛玉、宝钗、湘云、探春、宝琴、李纨、香菱驾临怡红院,与袭人、晴雯、麝月等丫环们一起为宝玉贺寿,满堂佳丽,流光溢彩。大家玩占花名游戏,宝钗抓到牡丹花的签,让芳官唱曲。芳官先是很主旋律地唱“寿筵开处风光好”,被众人“打回去”,接着,芳官来了段《赏花时》,“翠凤毛翎扎帚叉,闲踏天门扫落花……”《赏花时》为明代汤显祖“玉茗堂四梦”之《邯郸记》中何仙姑唱段,清新脱俗,座中人自是如痴如醉。

我也爱看戏,文场、武场都爱看,曾经为昆曲《牡丹亭》杜丽娘伤春哭过,也被京剧《红娘》中的红娘逗得哈哈大笑。我从受家中长辈影响看戏,到作为学业、工作的一部分看戏,再到自己打心眼爱上戏,真真经历“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三重境界。愈是上年纪,就愈知传统戏的妙处,传统戏从形式到内容,都展示了中国式智慧。你瞧现实中的人追名逐利,蝇营狗苟,观戏中风云变幻,才知世态炎凉是寻常。而舞台上那些美轮美奂的歌舞,那些纯洁浪漫的爱情,那些“善恶到头终有报”的结局,终让你感受到美的熏陶,从而相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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