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豪：空间生产视角下的长三角一体化与东西互动时间： 2019-12-22信息来源：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 2019-12-21　作者：盛世豪　责编：

2019年12月17日“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第十四次专题研讨会在浙江大学举行，此次会议以“长三角一体化与东西互动”主题。浙江省社科联党组书记、浙江省人民政府咨询委员会委员盛世豪应邀出席会议并做了“空间生产视角下的长三角一体化与东西互动”的发言。以下为盛世豪教授发言要点。

我的题目是“空间生产视角下的长三角一体化与东西互动”。“空间生产”这个概念最早是法国社会学家列斐伏尔提出来，其意义在于把“空间”带入了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狭义的社会及至生态在内的与人有密切关系的社会阈，这样“空间”就不仅仅是一个场所或载体，而是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它可以通过影响人们的生产生活甚至社会组织、社会结构，进而影响社会演化过程。毫无疑问，“区域”本身就是一个空间概念。但长期以来，区域经济学只是把“区域”这个空间仅仅作为一个“生产空间”，即各种社会主体开发和活动的场所，或者说人们生产或生活的载体，忽略了“区域”本身的生态属性和资源属性，忽略了空间和社会之间的相互依存和不可侵害。事实上，正是因为区域或空间的资源属性和生态属性，是导致现代区域发展差异的重要因素，这在当代区域发展态势中得到越来越广泛的认可。

在现代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新一轮科技革命、经济全球化、网络化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当代区域经济发展呈现出三大值得我们关注的趋势态势：

一是从注重区位转向注重“空间”资源。区位是以往我们讨论区域发展的重要前提。传统区位通常包括地理位置、交通条件、自然气候，以及物质资源基础等。一个地区能否发展，区位具有重要的基础性作用。好的区位支撑产业发展，产业吸引人口，人口决定区域发展水平，进而决定城市规模。而当代区域发展有越来越多的案例表明，好的“区域”（包括自然生态环境、人文历史背景、开放包容的品质）能够吸引优秀人才的集聚，而人才集聚是产业创新和成长的基础，进而决定了区域发展的前景。比如，前面有专家指出的，湾区经济是当代全球区域经济发展的璀璨明星,也是世界一流滨海城市群和经济带的显著标志。但为什么是湾区而不是山区？这是因为在当代社会，湾区具有比其他区域更为优越的美好生活基础，即具有独特的支撑美好生活的“空间资源”，因而更能够吸引高端人才集聚，因而成为科技创新和新兴产业的孵化地。因而，是“空间资源”而不是区位决定了区域发展的基础。

       二是从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原来我们讲区域经济发展动力，更多强调从投资入手，投资驱动区域发展。然而，固定资产投资会受到报酬递减规律的影响。因此，当一个区域的投资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区域发展的动力就会衰减。而与固定资产投资相反，创新具有报酬递增特点。众多事实表明，一个区域越重视创新，区域发展的内生动力就越强劲、越可持续，特别是在科技日新月异的当代社会，创新越来越成为区域发展的第一动力，无论是都市圈、城市群，还是湾区经济，决定其发展潜力的都是其创新能力，而不是固定资产投资。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也在于创新驱动。

三是从规模决定转向专业化水平。原来我们讲城市和区域经济竞争力时，注重的是规模，城市规模、人口规模、经济规模、产业规模，这些指标都是一个区域实力或竞争力的重要标志。有规模就有实力，农业社会如此，工业社会也如此。但在当代全球化、知识化大潮下，经济规模已不再是区域竞争优势的象征，专业化水平的高低决定了区域的竞争优势。区域产业竞争力不是看其产业规模有多大，而是要看其中的产业在全球体系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即是在全球创新链、产业链链上的位置，也就是平时讲的它是处在产业链的高端，中端还是低端？在创新链的原始端还是模仿端？在供应链的关键环节还是外围环节？

当代区域经济发展这三大趋势，正说明了我们从一开始所强调的，在当代区域经济发展中，作为一种“空间”的区域已不仅仅是社会主体生产生活的载体和设施，也是一种重要的资源，是生产对象，它是区域人文、思想、社会关系、生态环境组成的综合性资源，是经济活动的对象，从而决定了区域自身发展的潜力和可能性。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分析，长三角一体化就不仅仅是长三角三省一市之间打破制度壁垒、加快要素流动的过程，而应该是一个空间资源重构的过程。以往相互之间争项目、争人才，事实上都是三省一市仅仅把区域看作是一个活动场所或载体，如果把“区域”看作是一种空间资源，那么一体化就是一个发挥区域优势、提高整体效率的过程。而这也正是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推动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

毫无疑问，长三角三省一市各有优势，关键是我们怎样整合？怎样重组？我认为，长三角一体化的关键，是要深化区域创新链、提升区域产业链、强化区域供应链。深化区域创新链，首先要提升原始创新能力，提升区域产业链的关键在于促进区域制造业从产业链的中低端向中高端转移，强化区域供应链就是要加强区域内部产业间的协作。这里特别要提出的是，上海是长三角一体化的龙头，必须突出核心功能，即这个科技创新功能，特别是要提升原始创新能力，因此，要集聚与原始创新相关的各种要素和设施，把一些非核心功能迁移扩散到周边省份，就像京津冀的发展。北京将非首都功能分解到周边地区一样。关于东西互动，长三角整体是龙头，优势资源是产业创新和开放平台，因此，要通过建立创新链、产业链和价值链实现东西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