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研究时间： 2023-05-09信息来源： 数字金融合作论坛 2023-04-06　作者：许宪春　责编：qgy

3月11日，中国数字金融合作论坛举办第4期数字经济金融形势分析闭门研讨会，发布论坛原创研究成果《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金融形势分析报告》，分析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金融运行的基本情况，总结区域数字经济运行的趋势和特点，探讨数字经济平台企业的发展成效与面临的挑战，并提出政策建议。国家统计局原副局长许宪春受邀参会并发表主题演讲。

以下为发言全文：

尊敬的各位领导，今天我发言的题目是《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研究》。衡量数字经济有三种主要方法，一是数字经济增加值，是衡量数字经济规模、结构和增长情况较为重要的指标。二是指标体系和指数，可以从更多角度刻画数字经济的发展。三是数字经济账户，可以较好地刻画数字经济与其他经济之间的联系。今天，我的发言主要围绕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研究。

众所周知，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已经渗透到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引擎。世界各国都非常重视数字经济的发展，许多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如美国、欧洲、日本、加拿大、英国等都制定了数字经济发展战略、抢占发展高地。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发展数字经济，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2月2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指出建设数字中国是数字时代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是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的有力支撑，加快数字中国建设，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国家，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意义和深远影响。

数字经济的测度方法可归纳为三类：第一，数字经济增加值核算，测算数字经济整体规模、结构。第二，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第三，数字经济卫星账户编制。以上三类方法各有特点，从不同角度刻画数字经济发展。相对于数字经济增加值，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综合运用多维信息，能够全面、灵活地捕捉数字经济发展的新情况；相对于数字经济卫星账户，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指数更加直观、简洁。

“十四五”时期，中国数字经济转向深化应用、规范发展、普惠共享的新阶段，不仅要做大数字经济、也要做强和做优数字经济，构建完善的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是做强做优数字经济的有力抓手。有关国际组织、一些国家政府统计部门、研究机构和学者对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展开了一系列研究。

在此，我将主要阐述四方面内容，一是数字经济的概念和范围，二是数字经济的测度框架，三是现有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概述，四是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面临的挑战。

｜一、数字经济的概念和范围

关于数字经济概念和范围，不同国际组织、国家政府统计机构、研究机构等各有不同界定，今天重点介绍OECD和中国国家统计局关于数字经济的概念和范围界定。

（一）OECD的数字经济概念和范围

2020年，OECD提出了供G20成员国参考的数字经济概念，指出数字经济包括所有依赖数字技术、数字基础设施、数字服务和数据等数字投入或通过使用数字投入获得显著增强的经济活动。这个概念实际上包含两方面内容，一是依赖数字技术，二是通过使用数字投入获得显著增强的经济活动，可以对应国内经常讲的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产业数字化即传统经济的数字化转型，也就是通过数字投入使传统经济提升效率、扩大规模、增加财富。

OECD指出，数字经济对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其范围超出了传统经济统计核算的活动范围，因此提出相对宽口径的数字经济概念，可对其进一步分层处理，中国也正在采取分层的处理方法，以满足实际测算和可比性的需要，以及对目前尚未纳入统计核算范围的新型数字经济活动予以反映。根据我们的研究，现有统计范围实际上并没有囊括所有的数字经济活动。

（二）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字经济概念和范围

2021年我国国家统计局发布《中国数字经济及其核心产业分类（2021）》，对数字经济进行界定：数字经济是指以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该界定提出关键生产要素、重要载体和重要推动力，其中关键生产要素是数据资源，重要载体是信息网络，重要支撑力即是以信息通信技术的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量。

国家统计局把数字经济划分为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即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部分。产业数字化指的是应用数字技术和数据资源为传统产业带来的产出增加和效率提升，是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的部分。国家统计局所提概念和OECD所提概念的相同之处，是都把数字经济拆分为依赖于数字技术（数字产业化）和通过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产业数字化）两大部分。

国内外关于数字经济的概念和范围界定尚未统一，但关于数字经济已就如下三点达成共识：一是数字经济核心产业是基础，即数字产业化是基础；二是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融合是关键，即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的融合发展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三是数字技术在社会领域产生深度影响是最终结果，即数字技术将在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二、数字经济的测度框架

有关国际组织、一些国家政府统计部门和研究机构关于数字经济的测度研究大体可以划分成宽、窄领域两大框架。窄领域测度框架的测度重点对应于上述共识中的第一、二点，主要聚焦于数字技术应用产生的价值创造和增值过程，其范围基本在现行国民经济核算标准范围之内，而宽领域测度框架则将上述三个共识点都纳入到了测度范围，尤其兼顾了数字技术的社会影响，其范围已超出现行国民经济核算范围。相对于窄领域的测度框架，宽领域的测度框架不再局限于数字技术和数据资源带来的产出规模增加、生产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而是进一步考虑数字技术和数据资源带来的社会互动方式的转变，将消费者盈余、网络安全和隐私、数字化公共服务等社会影响纳入测度范围。宽领域测度框架的重点，是将数字化带来的社会影响纳入到测度范围。

下图展示了一个数字经济测度的基本框架，该框架的最大测度范畴是宽领域测度范畴，包含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数据要素价值化和数字化社会影响四大部分。其中窄领域测度范畴包括前三个方面，即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数据要素价值化，但是目前基本上还未将数据要素价值化纳入实际测算体系，原因主要是目前数据要素缺乏合适的测算指标，特别是在量化、价值化数据要素方面还未形成一套成熟的方式方法。因此，现行的基本测度框架主要围绕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和数字化社会影响力三个领域。

图片来源：许宪春《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研究》

｜三、现有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概述

（一）国外数字经济相关指数和指标体系

国际上，有关国际组织、政府部门和研究机构已就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展开了丰富的研究。关于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的构建最早可以追溯到本世纪初世界经济论坛的网络就绪度指数和联合国的电子政务指数。

从测度重点来看，涉及到数字产业化单维视角（数字产业化测度）、数字化社会影响单维视角（数字化社会影响测度）以及宽领域多维视角（全数字化测度）。从测度过程来看，OECD、国际电信联盟、联合国等多个国际组织和机构对多国数字经济发展状况进行了持续的追踪和测度，依据不同时期数字经济发展特征调整指标，力求准确、合理地反映数字经济发展全貌。

我们归纳了国际上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数字经济指标体系，例如：国际电信联盟编制的ICT发展指数，作为数字产业化视角的指标体系和指数，覆盖了176个国家和地区；联合国编制的电子政务指数，从数字化的社会影响视角出发，涉及193个联合国成员国；OECD电信联盟编制的全球网络安全指数，作为数字化社会影响指数，涉及194个国家和地区；世界经济论坛编制的网络就绪度指数，是宽领域复合视角指数，涉及143个国家和地区；欧盟委员会编制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数也是宽领域复合视角指数，包括27个欧盟成员国；欧盟委员会编制的国际数字经济发展指数，也是宽领域复合视角指数，涉及45个国家。OECD编制了OECD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OECD走向数字化工具包，均属于宽领域复合视角指数，从多个领域出发优化数字经济发展。

（二）国内数字经济相关指数和指标体系

相对于国外，国内关于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指数的研究起步较晚，在2017年之后出现批量、突破性进展，具有时间新、反应时代新特点、充分利用大数据的特征。在官方层面，国家统计局于2006年首度提出了国家信息化发展指数，用以监测和诠释全国及各省区市的信息化发展水平和进程。国务院在2021年12月发布的《“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用一系列数字经济指标刻画数字经济发展，包括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IPv6活跃用户数，千兆宽带用户数，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规模，工业互联网平台应用普及率、全国网上零售额，电子商务交易规模，在线政务服务实名用户规模等8项指标。

除了官方层面，我国有关研究机构也就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指数的研究展开了丰富探索。随着数字技术的持续创新，新情况、新问题、新业态不断涌现，在构建编制数字经济指数时需要基于当年数字经济的新特点进行持续的跟踪，并及时对指标体系进行调整，以保证最终数字经济指数的合理性和时效性。以数据来源的丰富程度、质量情况和指数发布时间的持续性为标准，我们筛选出七个具有代表性的中国数字经济指数：国家统计局编制的中国信息化发展指数、华为官网编制的华为全球联接指数、财经智库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指数、腾讯研究院发布的数字化转型指数、赛迪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指数、新华三集团发布的城市数字化发展指数和上海社科院编制的全球数字经济国家竞争力指数。以上指数均从不同角度刻画数字经济发展。

｜四、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面临的挑战

综合来看，关于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指数的构建研究，有关国际组织、一些国家政府统计机构和研究机构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但是，各方在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的过程中，仍面临测度范畴、理论基础、横向和纵向可比性等方面挑战，这些挑战将成为今后中国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研究中亟待突破的方面。

（一）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的测度范围需要进一步拓展

一是数据价值化方面，目前大部分指数和指标体系均未将数据要素纳入测度范围。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中国数据要素市场尚不完善、相关机制也不够成熟，数据要素在开放共享、隐私保护、规模等方面都难以合理测度，给数据要素相关指标的选取和量化带来了挑战。

二是数字化社会影响方面，特别是市场监管能力、公共服务能力、安全保障水平等方面比较欠缺。此外，随着数字技术不断深入到社会生活中，对于影响居民福利的“数字鸿沟”、“信息茧房”、“数据壁垒”、“大数据杀熟”等新情况和新问题，大多数现有指标体系和指数也暂未选取相关指标给予反映。

（二）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理论仍需深入研究

现阶段，各机构和学者主要根据三种理论依据构建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基于数字经济政策和文件构建、基于研究机构建立的相关理论模型和基于研究机构对数字经济的内涵理解。对于基于第一种理论依据构建的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其指标选取和官方政策联系紧密，理论基础相对成熟。后两种构建指数的理论依据暂未形成社会统一看法，研究技术和理论基础尚不成熟，所以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不同、结果不同、指标选取也不同，未来需加深对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的构建的探索。

（三）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测度结果的可比性仍需进一步提升

关于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的测度结果的可比性主要分为横向可比性和纵向可比性两个方面。关于横向可比性，鉴于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阶段不同、数字经济禀赋不同、发展特色不同，有时难以利用同一个指标体系将各国或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状况进行统一的量化比较。比如，中国各省的数字经济发展阶段截然不同，难以用一套指标体系进行概括。如何构造相对完善、既能反应数字经济整体发展情况、又能兼顾各地区不同特色的指标体系，需要社会各界深入研究。关于纵向可比性，由于数字经济仍处于发展阶段，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不断涌现，因而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需要及时调整，以适应时代发展的新特征。国际电信联盟、联合国、OECD等均就当今时代特征对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进行及时调整和升级，以求更加精确地反映当前阶段的数字经济发展特点。中国在构建数字经济指标体系时也需要参考。

｜五、小结

最后概括一下，我们讨论了数字经济指标体系和指数的构建相关问题，包括OECD和中国国家统计局对数字经济概念和范围的界定，数字经济测度框架、现行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概述，以及当前中国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构建中面临的主要挑战。这些挑战有待深入研究，从而使得中国数字经济相关指标体系和指数能够全面、客观地反映数字经济发展全貌，为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和政策制定提供扎实的决策依据。

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