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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40年中国高速增长的特殊性及其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时间: 2019-04-01信息来源: 人大经济论坛 2019年1月26日 作者:任保平 责编:qgy






在2018年12月29日于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召开的“中国政治经济学40人论坛·2018”上,西北大学任保平教授发表了题为《改革开放40年中国高速增长的特殊性及其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的演讲。







中国经济已有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探寻改革开放40年支撑中国高速增长的特殊因素,对于理解新时代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性以及剖析高质量发展目标、战略思路和战略重点具有重要借鉴价值。



01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特殊因素分析


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我们的经济增长率在金融危机前的30年里一直保持在10%左右,创造了中国的奇迹,2010年经济总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来看,中国GDP总量和人均GDP不断增长,从1978年至2017年国内生产总值从3645.217亿元增加到827122亿元,尽管经济出现了波动,总体仍然呈增长态势。2007年之前中国经济都处于高速增长阶段,虽然在金融危机以后开始下降,但下降幅度有限,并在2012年进入新常态。随后中国经济增速逐步放缓,2003-2007年为11.6%,2008-2011年是9.6%,2012年到2013降至7.7%,2014年为7.4%,2015年达7%,2016年低至6.7%,2017年是6.9%。虽然2018年的数据没有公布,但不难发现2012年以后中国经济增速开始下降。


总体来讲,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前30多年都是保持高速增长的,高速增长的原因是什么?我们认为需要从一些特殊因素去理解,如果说前30多年高速增长没有特殊的因素,那就说明我们过去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无法体现,如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能体现,那么也就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因此,如果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那这种经济增长的体系一定有特殊的因素。我们总结为如下特殊因素:


第一,特殊的增长因素。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经济增长主要依赖于特有因素的推动:一是特殊的工业化道路。劳动力从农业向工业的大规模持续转移,劳动力从农业向工业的大规模持续转移形成了快速的工业化,缓解了改革开放过程中的种种摩擦,在优化了产业结构的同时推动了经济的快速增长。二是计划经济时期奠定的工业化基础。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的工业化是从比较高的初始条件基础上开始的,1978年国内生产总值为3624.1亿元,工业总产值为1607亿元,中国的工业化是在这种初始条件基础上不仅快速增长,并且这种快速的工业化不断吸收来自农业部门的大规模劳动力转移。三是体制改革的突破性进展。体制改革使得资源配置的效率得以改善。40年来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基本上是沿着有利于经济效率的轨迹向前推进的。体制改革的突破性进展, 使计划经济体制初步转变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释放出被传统体制压抑的生产力,使资源配置效率向生产可能性曲线靠近。市场配置资源的范围日益扩大,层次由浅入深,基础性作用显著增强,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和全要素生产率。


第二,特殊的增长路径。中国40年的经济增长是在“体制改革与经济增长的相互推进”的路径下实现的,既要实现体制的转轨,又要实现经济的增长。体制的转轨为经济的增长创造了良好的基础条件,经济的发展依赖于劳动力由农业向工业的转移。而且我国劳动力转移不同于发展经济学家所设计的那样由农村向城市转移,而是发展了乡镇企业,通过乡镇企业既转移了劳动力,又提高了收入水平,形成了平均化的消费模式。收入水平提高的同时,大批耐用消费品的快速增长又引发了消费革命,消费诱导投资,带动整体需求增长。从而能够吸纳来自农业的劳动力转移,又能通过深化分工和学习效应等动态效率,提升工业部门自身的生产率,形成生产与消费、工业与整体经济的良性循环。


第三,特殊的增长动力。作为一个由传统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经历了从二元经济向工业化和现代化转变的历程,在这一过程中,经济体制的改革以及制度创新为经济增长提供了体制动力;国内需求的扩大、储蓄转化为投资以及投资效率的提高为经济增长提供了内在驱动力;外资的利用及外贸为经济增长提供了外在推动力;技术进步、文化教育以及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形成了创新动力;各种增长动力相结合形成了中国的“增长奇迹”。


第四,特殊的增长机制。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实行渐进式的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渐进式的改革造就了一种特殊的增长机制,即效率型的增量增长机制。渐进式的改革特点不是慢,而是先不取消效率低的旧体制,大力促进效率高的新体制,通过效率高的增长量扩张加速经济增长。


第五,特殊的国情。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幅员辽阔、区域差异大、经济体系完整,由此产生了独特的空间发展优势:一是由生产要素大规模集聚产生的规模经济,促进了生产效率的不断提高;二是由产品种类繁多产生的范围经济,促进了分工的不断扩大;三是由区域差异产生的梯度效应,促进了区域之间的优势互补和协同发展。

改革开放40年的增长解决了人的生存问题,但没有解决全面发展问题。而且一些特殊因素在消退,经济增长将变得不可持续,经济发展需要升级。值得思考的是,世界经济经过黄金30年之后,全部进入了后增长阶段,因此增长目标不再是进行高速增长,而是为了提高增长质量,提高服务业比例,传统经济学理论中要素生产这些概念将无法使用。



02

高质量发展就是打造中国经济发展的升级版


高质量发展就是经济的总量与规模增长到一定阶段后,经济结构优化、新旧动能转换、经济社会协同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的结果。高质量发展是中国经济的升级版,意味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开始由数量追赶转向质量追赶。


第一,新时代我国高质量发展的目标要求。高质量发展的总体目标要求就是要打造新时代中国经济发展的升级版,围绕这一总体目标要求的具体目标要求是:(1)经济发展目标的升级版。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和不断增进人民获得感。(2)发展方式的升级版。从数量追赶转向质量追赶。在高质量发展阶段,经济发展的初始条件是数量过剩,而质量不足,增强发展的质量优势成为新时代经济发展的关键。(3)产业发展的升级版。加快实现由要素密集型产业为主的产业体系转向以技术和知识密集型产业为主的产业体系,以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和合理化为目标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促进我国产业向国际价值链的中高端迈进。产业价值链攀升高端的关键在创新,包括技术创新、制度创新和管理创新,核心是技术创新。(4)产品结构的升级版。由目前低技术含量、低附加值产品为主的产品体系转向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产品体系为主。以高技术、高附加值等为特征的生产性服务业把专业化的人力资本、知识资本和技术资本引进制造业,推动制造业价值链由低端的加工环节向高端的研发、设计和环节攀升。


第二,新时代我国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思路。紧扣高质量发展要求,高质量发展要走新道路、取新红利、开发新动力,据此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思路具体包括以下方面:(1)走提高效率的道路来实现高质量发展。效率提高的道路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要提高素配置效率,二是要提高生产创新效率,三是要提高市场组织效率。(2)以经济结构优化的红利来实现高质量发展。我国经济高速增长阶段以来的红利是人口红利、资源红利、投资红利和体制改革红利。(3)用培育新动力的办法来实现高质量发展。在高质量发展中新动能的培育包括三层含义:一是经济发展由依靠要素驱动转向依靠创新驱动;二是要从旧制造模式转到新制造上来。新制造以智能化、大数据、互联网为代表的新技术所促成的智能化大规模个性化定制生产与服务,能够满足消费者全新的个性化需求。三是由投资拉动为主向消费拉动为主转变。四是由工业主导向服务业主导转变。


第三,新时代我国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重点。围绕着高质量发展的目标要求和战略思路,我国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重点包括以下方面:(1)培育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实现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使经济发展动力从传统增长动能转向新的增长动能是我国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重点之一。(2)建立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经济体系。一是构建高质量的产业体系。二是构建高质量的增长体系。新增长点在先进制造,还在于互联网、大数据与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还在于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本服务等。三是构建高质量的业态模式体系。(3)培育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微观主体。一是构建高质量发展中以企业为主体的创新体系。二是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企业发展方式的转变。三是在高质量发展中推进创新型企业的发展。四是在高质量发展中推进企业品牌建设。(4)提高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供给体系的质量。一是劳动力供给质量的提升。二是要注重供给主体的质量。三是要注重产品供给的质量。四是要加快数字新技术的供给。聚焦数字化加快数字新技术的供给,新一轮技术革命的核心是数字技术革命,数字新技术体系由大数据技术,云计算技术,物联网技术、区块链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五大数字技术组成。(5)构建新时代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宏观调控体系。高质量发展的宏观调控需要转向结构调控、效率调控和长期调控,从而建立起与高质量发展相适应的宏观调体系。一是宏观调控的目标需要转变。从总量调控转向结构调控,从速度调控转向效率调控。二是发挥质量型政策的作用。财政政策、货币政策都是数量型政策,数量型政策通过调控税收、公共支出和货币的供应量等手段来刺激经济的数量增长。而人力资本政策、创新政策、结构升级政策是质量型的经济政策,质量型政策更侧重于通过创造内生动力来促进经济发展的质量,从数量激励转向质量激励,从增长激励转向质量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