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促进农业稳定发展和农民增收。健全城乡流通体系,加快电商、快递进农村，扩大县乡消费。当前，我国城乡消费有哪些差距，农村消费市场现状又是如何？新京智库为此组织召开主题为“释放农村消费潜力，科技助力乡村振兴”的研讨会，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农业大学、中国扶贫基金会和江苏大学等院所、协会的全国人大代表、专家参与了讨论。

“不能就农村消费谈消费”

研讨会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魏后凯表示，由于农村居民收入水平相对较低，消费环境比较差，目前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不高，消费结构不合理，农村的消费需求受到了抑制。通过测算发现，2019年我国农村居民平均消费水平是15023元，比城市居民平均消费水平低了57.9%，这相当于2009年我国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

需要说明的是，在国家政策的刺激下，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与收入相比获得了更快的增长。魏后凯表示，经过其测算发现，从2003到2019年，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平均每年增长8.9%。其中，2010年到2019年平均每年增长10.6%，消费水平平均每年的增速均要快于收入的增速。

由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增速比较快，所以自2017年以来，城乡居民消费水平差距已经低于城乡居民的收入水平差距。也就是说，2017年以前，城乡消费差距是大于收入差距的；2017年以来，消费水平差距已经低于收入的差距。

所以，启动农村市场、扩大农村消费，不能就农村消费谈消费，一定要与农民的增收联动起来。魏后凯表示，根据其测算，如果现在农村居民消费水平能够达到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将增加11.4万亿元的消费需求。

不过，魏后凯强调，这11.4万亿元并不是有效的需求，因为农民受到收入的限制，农村居民收入比较低。

“继续拉动和刺激农村消费”

因此，要促进释放农村的消费潜力，就需要采取多元、综合的政策措施，多管齐下、长短结合、标本兼治。

魏后凯认为，在拉动和刺激农村消费方面，首先就是继续拉动和刺激农村消费。比如，继续完善家电、汽车下乡政策。在当前新的经济形势下，政策重点应该就需要调整为推动新型、绿色智能家电，新能源汽车等方面，地方政府对这些产品下乡可给予一定的财政补贴。

其次，可以针对农村居民的家庭消费升级契机，开展家电、汽车的促销，如开展家电以旧换新等活动，促进农村居民消费升级。

再者，开辟一些新的消费领域，比如说扩大农村教育、健康和文化等领域的消费，发展农村网络消费。近年来，农村的网络消费，包括电商发展得很快，这对于促进农村消费起了很大的作用。

此外，要科学引导农村居民的住房消费。2021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提高农房设计水平和建设质量。因此，下一步就需要在农村住房质量提升方面做工作。这将对促进农村消费起到很大的拉动作用。农村居民住房质量的提升，对建筑材料、家装等相关产业也会起到拉动作用。

最后，要鼓励城市居民下乡去消费。比如城市居民到农村居住、旅游等。这类消费也是潜力巨大。

释放农村消费潜力要消除三方面障碍

“想要扩大农村消费就得为农村消费创造条件”，魏后凯表示，首先是要清除抑制农村消费的障碍。通过调研发现，农村消费潜力的释放存在三方面的障碍：农村基础设施比较薄弱；农村消费环境比较差，部分农村地区甚至存在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现象；与城市相比，农村消费金融发展严重滞后。

所以想要畅通城乡经济，促进农村消费，一定要清除抑制农村消费各方面的障碍。对此，魏后凯认为可以采取完善农村流通体系、健全农产品流通网络，加快补齐农产品冷链物流短板，加强农村商贸物流设施建设等措施来清除这些障碍。

其次，要对农村消费环境进一步优化。包括扩大消费维权的宣传，有关政府部门要加大农村市场的监管力度，规范农村市场的秩序，尤其是加大对假冒伪劣产品的打击力度。这对于改善农村消费环境，构建全国统一的大市场，有着很重要的影响作用。

再者，建设起良好的农村消费金融体系。这需要进一步健全农村消费信用体系，要励金融产品的创新，提高金融服务质量和效率等，为农村消费创造一个好的金融服务氛围。

除了拉动和刺激农村消费、清除抑制农村消费的障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想方设法增加农民收入，包括如何稳定农村居民的工资性收入，进一步增加农民的经营性收入，以及扩大农民的财产性收入。如果农民的收入不能持续稳定增长，想要扩大农村消费，难度会很大。

这些年我们已经做了很多的工作，为什么农村消费没有实现更大幅度的增长？就是因为较低的农民收入限制了消费潜力的有效实现。只有农民的收入增加了，才能为扩大农村消费创造好的条件，农村消费才可能会持续有效扩大。

用好互联网科技推动农村消费升级

既能帮助农民实现增收，又能推动农村消费转型升级的是互联网科技。魏后凯认为，在推动农村消费升级的过程中，互联网科技企业可以大有作为。农村信息化是未来发展的大趋势，这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虽然这些年城乡的数字鸿沟在缩小，但差距还是较大的。因此，下一步如何更好推进农村数字化建设，互联网的科技企业需要想好怎么深度参与进去。

比如，互联网科技企业可以为智慧乡村的规划建设方案提供设计服务。乡镇、村庄智能化的综合服务平台，农业、农村的大数据建设，农村的数字金融平台建设，以及农村的物流网络建设等，互联网科技企业都可以不同程度的参与进去。

近年来，农村物流体系跟基础设施有了很大的发展，但还是不适应于乡村振兴战略的需要。从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也可以看出，“加快完善县乡村三级农村物流体系，改造提升农村寄递物流基础设施，深入推进电子商务进农村和农产品出村进城，推动城乡生产与消费有效对接”将是今年的农村地区建设的一项重要工作。这主要是要解决农村地区的农产品、农业生产资料和日用消费品的流通问题。

互联网科技企业也可以利用互联网技术推动农村消费的转型、升级，挖掘、释放农村居民消费的潜力。比如，近年来兴盛的社区团购商业模式。因为社区团购的优势是减少了环节，节省了成本，从而使得一些农产品的销售价格比较低。同时，社区团购也比较便利，在大城市的一些社区有实体店，消费者了解了自己想要买的农产品后就可以手机下单购买。

从某种程度来说，社区团购是产销对接模式的一种延伸。虽然现在尚处于发展初级阶段，存在一些不足，但这种商业模式如果能够参与到乡村振兴中去，将能够促进农村发展，促进农民增收。这是值得探索完善的新的商业模式。

作者简介：魏后凯，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 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成员。

（来源:新京报 肖隆平 2021-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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